青春小说 其他类型 纪长安黑玉赫写的小说渣男骗我感情,还把我家吞噬成空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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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馒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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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节试读




目送纪长安离开书房后。

纪淮来到书房的隔间,里面挂着一幅画像。

他给画像里的爱妻上了一炷香,眼中含泪,

“夫人,你已经死了五年,这五年为夫没有一天不想你。”

“这世间真心人难求,真希望我们的女儿能如你我这般,遇到一个真心实意待她好的夫婿。”

“终究是你我的妄想了。”

他知道易求无价宝,难求无情郎。

这世道男人三妻四妾才正常。

不正常的是自己这样的男人,从始至终对妻子深情无悔。

纪淮心中难受极了,在死去的爱妻画像前,落下了眼泪。

而闻夜松带着添香回了闻家,他和添香脸上的神色都不是很好。

“二叔。”

双青曼带着闻欢和闻喜匆匆的走过来。

她的目光落在添香的身上,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警惕。

双青曼随即笑道:

“这不是添香姑娘吗?真是好长日子不见了。”

“添香姑娘这是有事儿?”

添香往闻夜松的背后站了站,伸出她素净柔嫩的小手,拉了拉闻夜松背后的衣衫。

闻夜松原本对于纪淮今日的态度,心中就很不满,连带着对添香也心生了不满。

但被添香这般小心翼翼的拉着衣衫,他的心顿时软了。

“添香今日开始起,就是咱们家的人了,嫂嫂,你收拾一间房给添香住。”

闻夜松一边说着,一边侧身握住了添香的手。

一见他这幅姿态,双青曼的眼睛都快要冒火了。

她强笑道:“二叔,这是怎么个说法?添香姑娘不是纪大小姐的人吗?”

同所有人一样,双青曼也知道纪长安的那些美貌丫头,最后多数都会给闻夜松。

可双青曼有这个自信,未来她会让自己成为闻夜松所有的女人中,最特别的那个存在。

但现在纪长安都还没有和闻夜松成婚,添香就住在了闻家。

“这哪里有小姐还没过门,丫头先住过来的道理?!”

双青曼看着添香,态度逐渐尖锐。

添香则可怜兮兮的低头,带着一丝哽咽,

“闻公子......不,公子......奴婢害怕......”

闻夜松皱眉看着双青曼,

“嫂嫂,这是我与纪家的事儿,嫂嫂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。”

说完,闻夜松就牵着添香的手,把她带进了自己的院子。

如今的闻家,住的是纪家的产业,三进的院落里也养了几个下人。

看起来日子过得还不错。

闻母与闻夜松,以及双青曼都忘了,当初闻家可是举家逃难来的帝都城。

当时闻家一穷二白,什么都没有。

如今的闻夜松走在外面,也能被人称一声“闻公子”。

闻母则是“闻老太太”。

添香靠入闻夜松的怀里,“公子,今后奴婢就只有你一个人了。”

“公子,别再生奴婢的气了,奴婢的心中只有你一人,所以奴婢遇到了委屈,也只能来找公子。”

她揣摩了闻夜松近五年的时间,自然知道闻夜松为什么生气。

她又该怎么做,才能让闻夜松不那么生气。

果然,闻夜松在添香主动的投怀送抱下,他心头的怒火缓缓的消散。

最后彻底没有了踪迹。

添香有什么错呢?

她只不过是太爱他了而已。

“以后你住在闻家,就是我的人了。”

闻夜松享受着添香的主动贴近,

“只不过现在我还没有与纪长安成婚,所以暂时不能纳你做妾室。”

他到底还算是头脑清醒的。

方才在纪家的时候,已经很明显的惹了纪淮不高兴。


见纪长安不理他,男人便将她的手腕拽过来。

连带着纪长安的身子一歪,便面对着男人,她被困在了男人的怀中。

“放开我!”纪长安抬起眼眸,脸上都是怒意。

她突然一顿,将男人的面容看了个清楚明白。

这男人长相十分的俊美,甚至带着一丝俊美到过了头的阴柔感。

他披着黑色的长发,用一根黑色的发带系着,身上穿着黑色的宽松锦衣。

一切都显得十分的懒散闲适。

但他血红色的眼眉中透着的紧张,却与他身上阴柔华贵的气质十分不符。

“让本君看看你的伤。”

男人的一条手臂,紧紧的箍住纪长安的腰身,让她半分都不能动弹。

他另一只大手握着纪长安纤细的手腕,将她的手腕拉到了他的唇前。

“你放开我!究竟要做什么?”

纪长安挣扎着,不想与这个孟浪男人这样的亲近。

可是紧接着,男人闭上了眼睛,他用唇亲了亲纪长安手腕上的红印,

“你要乖,下次别再想着,把本君送给你的东西摘下来了。”

“你不惹本君生气,也不会受这一遭罪。”

“好了,一切都是本君的错,本君同你道歉。”

“不生气了,你想想看还想要什么,本君都应承你。”

男人冰凉的唇,落在纪长安手腕的浅淡红印上。

引发了纪长安的浑身战栗。

她用力将自己的手从男人的唇前挪开,

“我不要你的东西,这么华贵的一顶金冠,我怎么戴得出去?”

“太招人了。”

要是换了旁的姑娘,若是被人赠送了这样价值连城的礼物。

只怕要高兴疯了去。

但纪长安不一样,她首先不缺钱。

其次,她明白匹夫无罪,怀璧有罪的道理。

这帝都城里,多的是对她嫉恨的人。

男人轻轻的冷哼一声,

“身为君夫人,怎能如此胆小?”

“有本君为你撑腰,你尽管招摇,便是日日都戴着,也不敢有人说你半个字的不是。”

纪长安气的发慌,她怎么就跟这男人说不明白?

“我不想这样引人注意,别人都会看着我。”

孟浪男人想了想,

“也对,夫人长得好看,君夫人的衮服仪制穿在夫人身上,也能引来不少男人觊觎的目光。”

“本君不喜欢。”

他仿佛格外开恩那般,抱着纪长安懒懒散散的说,

“那本君就给夫人送些别的。”

纪长安被噎住。

本质上,根本就不是他送什么,会不会让她招来狂蜂浪蝶的问题。

而是她根本就不想收他的礼。

纪长安被困在男人的怀里,她用手捶着男人的胸膛,

“我不要,你,你不要缠着我!”

他贴得她太近了,甚至纪长安都能够感受到,对方的胸膛有多么的坚硬。

男人却是双手抱住了纪长安的腰,他仿佛在纵容那般,任由纪长安捶打着他。

甚至,他的嘴里还气死人不偿命的,带着心疼的意味说,

“你轻一些,一会儿把自个儿的手锤红了,又赖是本君打的你。”

那语气之中的宠溺意味,让纪长安气也不是,不气也不是。

“这世上的姑娘那么多,你这个妖怪怎么偏生缠上了我?”

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?纪长安的梦与她的现实是连通的。

这个男人一定是通过了某种手段,进入了她的梦里,对她做一些孟浪的事情。

“本君不是妖怪。”

男人低着头,将他的额,贴在纪长安的额上。

两人身周,桃花瓣纷纷扬扬,画面让人感到静谧而唯美,


后来闻夜松与纪家大小姐订了婚,那闻家人可不得了,隔三差五的就来。

每次来要的衣料,还得是最新最好的。

他们也不想想,做那么多新衣裳穿得完吗?

就说闻欢和闻喜身上的衣裳,哪里旧了?

不是半个月前才新裁的吗?

布庄掌柜多次明里暗里的将此事告知给了纪家家主。

但纪淮并不管生意上的事。

就算偶尔过问,知道布庄是纪长安的私产,他也就把此事撂开了。

一两个布庄,对于纪淮来说并不值当什么。

是不值当什么,可布庄掌柜在这家布庄里有份子。

还是他的全部身家。

这布庄一月被闻家人打好多回秋风,布庄掌柜也是绞尽脑汁,才没让这家亏损。

可若是再这样无止境的贴补闻家下去,掌柜就算有通天的本事。

也不能保证盈利了。

双青曼脸色难看的问纪长安,

“长安妹妹,你什么意思?”

“我查一下自己的产业,有问题吗?”

纪长安不看双青曼,而是看向布庄掌柜。

掌柜恭恭敬敬的把账本双手奉上,

“自然,这是大小姐的私产,也是纪家的产业,大小姐有权利看。”

纪长安直接翻到账本的最前面,不等双青曼说话,她道:

“怎么今年年初的账,闻家人还没结?”

布庄掌柜似乎在和纪长安一唱一和,

“回大小姐,不仅今年的账,闻家人没结,就是五年前欠的料子钱,闻家的人也没结。”

纪家布庄每一日来来去去都有不少的达官显贵。

布庄掌柜的声音也不小。

当即众人落在双青曼身上的目光,便多少带着些隐晦与嘲弄。

双青曼已经好多年,没有被人用这样的目光注视过了。

她面红耳赤的低声斥责布庄掌柜,

“你,你胡说八道,我可是闻夜松的嫂嫂。”

说这话,其实就是双青曼在暗地里警告纪长安和布庄掌柜。

她是闻家的人。

闻夜松可是纪长安的未婚夫婿。

纪家是大户人家,虽然从商,地位低下。

可在这帝都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。

纪淮多年来资助闻家,也是想要把闻家扶持起来。

不至于让闻家太寒酸,被世人指摘,与纪家的身份差距太大。

现在布庄掌柜公然说起闻家拖欠了五年布料的钱。

打的可不是闻家的脸,而是纪家的脸。

纪长安轻描淡写的“嗯”了一声,

“是啊,没人不认识你是闻夜松的嫂嫂,那又如何?”

“欠债总是要还的啊,拖欠五年的银子,多少还是有些太过份了吧。”

“我这布庄也不是做慈善生意的。”

哪家拖欠款子,能拖上五年啊?

做生意的人都知道,到了年底都会自觉将欠款还清。

有借有还,再借不难。

是不是?

双青曼哪里料到纪长安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。

她红透了脸,再往四周一看。

周围都是衣着显贵的人,都停下了脚步, 对着她指指点点。

双青曼一时受不住这样的羞辱,她丢下欢欢喜喜,转身就哭着跑了。

太过分了。

纪长安对她这个大嫂毫无敬意,她要回去告诉闻夜松,让闻夜松与纪长安退婚!

当然,退婚只是说说而已。

闻夜松不会退,双青曼也不会希望闻夜松和纪长安退婚。

她只是要闻夜松拿着退婚去威胁纪长安。

以报复纪长安今日对她的羞辱。

她一跑,闻欢就冲上去,要用脚踢打纪长安,

“你这个坏女人,你欺负我阿娘,你是个坏女人!”


每个月,纪家都会给闻家送三百两银子过来。

这是纪夫人“在世”的时候定下的规矩。

这五年来都是如此,从没有一日漏下过。

闻家也用的理所当然。

他们虽然不想被人口舌,闻家这几年都是靠了纪家的接济,才过上这样的好日子。

但闻夜松事实上,也的确是要入赘纪家。

那闻家拿纪家一年六千两银子怎么了?

闻母这么大这么优秀的儿子,都入赘纪家了,一年六千两银子,她觉得还少了呢。

闻母不满的说,“这银子给了我们的,就是我们家的了。”

“你还是想办法从纪长安那儿,把那二十两银子拿回来。”

“哪里有用自己个儿的银子,买自个儿的丫头回来的道理?”

闻夜松应了一声,已经想好了,以要银子为借口,把纪长安约出来。

这一次,最好是能让纪长安松口,与自己定个最近的婚期。

闻夜松已经等不及了。

他最近与朋友合伙,做了一笔生意,家中的银子已经投进去了一大半。

尽快的娶了纪长安后,他的手头就能宽绰一些。

当即,闻夜松便出了门,再一次上了纪府找纪长安。

纪大管家一见闻夜松来,当即把他拉到一边,低声的嘀咕着,

“我听老爷的意思,似乎对闻公子你有所不满。”

“也许你与大小姐的婚事还有得磋磨。”

闻夜松当即心中一沉,“都订婚五年了,纪公为何突然又对我不满了?”

他在纪淮的心目中,印象一向很好。

也就为了添香的事情,纪淮对他动了一次怒。

可分明是纪淮偏瘫纪长安,与闻夜松有何关系?!

纪大管家摇头,

“这次不是开玩笑的,老爷连当初做媒的媒人都叫来了,应是在考虑与闻公子你退婚的事儿。”

这话一出,闻夜松宛若五雷轰顶。

怎么事情就严重到,要考虑退婚了?

纪长安在外面的街上转了一圈,身后跟着青衣、立春、谷雨、惊蛰和春分五个丫头。

她原本是出来散心的。

结果刚刚进入纪家布庄,纪长安还在挑选衣料,准备给自己多做几件黑色的衣裳。

布庄的掌柜,便捧上来一只匣子,

“大小姐,这是今日早上有人送来的,指明要给大小姐。”

掌柜很难说清楚,送这只匣子来的人,究竟是什么来头。

看穿着似乎来头很大。

而且对方气质不凡,他说是奉了自家君上的命令,过来给大小姐送礼的。

布庄的掌柜,之所以能够到掌柜这个位置,自然是识人无数。

不看对方浑身的气质,只看这匣子,便是千金难求的沉香木。

布庄掌柜不记得自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,有结识过这样的人。

他也不敢拒绝。

若是替大小姐婉拒了,说不定会坏了大小姐的大事。

正巧大小姐今日出门来布庄看衣料子。

布庄掌柜便将匣子捧了出来,交由大小姐。

纪长安心中觉得疑惑。

她让青衣接过了匣子打开一看,顿时心中宛若砸进了一块巨石。

不断地往下沉。

匣子里放着一套黑色的衣裙,这原本没有什么,可是衣裙的料子极好。

纪家今年往宫中进贡了几匹衣料,都抵不上这套黑色衣裙的料子。

尤其纪长安穿过各种名贵衣料做的衣裳,她竟然不认识这衣料。

这套衣裙上绣着五彩的纹路。

看那纹路的样式,与纪长安在梦里,那个浪荡男人身上穿的纹路样式一模一样。


从梦中醒来,纪长安脸颊通红,细腻白皙的额头上,都是一层汗。

想起梦中,背后男人对她的警告,纪长安就觉得心中狂跳。

她是活过一辈子的人,怎么不知道自己已经收了别人的聘礼?

想来是那个男人,在她梦里胡说八道的。

思来想去,满脸通红的纪长安又觉得好笑。

她给自己做的这个梦,找着解释。

或许是上辈子她闲的无聊,看的一些话本子在她的脑海中留下了印象。

梦中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在现实中存在?

男人说的话,根本就是无稽之谈。

是纪长安自己胡思乱想出来的。

想到这里,纪长安狂跳的心又缓缓的安静了下来。

她的腰上一动,缠着她的黑玉赫,蛇身缓缓的游移着。

纪长安这才发现,不知道什么时候黑玉赫居然爬上了她的床,并且将她整个身子都缠住。

所以梦中那个男人冰凉的双手,一直箍着她的腰,就是因为在现实中的床上,黑玉赫缠着她吗?

一时之间,纪长安哭笑不得。

她对黑玉赫的感情,就如同对待着自己的宠物。

别人觉得冰冷惊悚的黑蛇,在纪长安的眼里却十分的可爱。

黑玉赫的三角形舌头微微的抬了起来,它悬在纪长安的上方,一双血红色的竖瞳蛇眼,看着纪长安。

纪长安的脸颊还带着绯红,披散着乌黑的长发,躺在绣枕上。

她衣着单薄,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,躺下时衣襟宽松,露出了小衣的系带。

此时纪长安脖颈上的,那一个红色的蛇形印记十分的鲜红。

不经意的看去,这蛇形的印记位置还往上挪了挪。

原先是在纪长安的脖颈,靠近锁骨的部分。

现在往纪长安的侧脖颈上爬了一些。

纪长安看着悬在它上方的黑玉赫,黑玉赫的蛇身就压在她的胸口上。

这样的姿势,让纪长安有一种莫名的被压迫感。

“怎么了?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?”

纪长安的眼中带着宠溺,抬手摸了摸黑玉鹤的蛇身。

她从黑玉赫的蛇头部分,缓缓的顺着蛇鳞往下。

一直摸到黑玉赫的七寸处。

这举动很显然取悦了黑玉赫,他的蛇身舒服的滑动着,吐出了猩红色的蛇信子。

落在纪长安的唇上。

纪长安的手一顿,停止了抚摸黑玉赫的蛇身。

不知道为什么,纪长安的心头很怪异。

或许是黑玉赫太有灵性了,它的蛇信子舔纪长安的脖颈还好。

落在她的唇上,让纪长安的心头跳了一下。

为了缓解内心的怪异感,纪长安捏着黑玉赫的七寸,将它从她的身上拿下来。

“你整天盘在我的身上,也不去干点别的吗?”

纪长安叹了一口气,把黑玉赫放在床上,又让青衣进来叠床叠被子。

叫别的小丫头进来的话,纪长安担心黑玉赫会吓到立春几个。

但是青衣就不会怕。

上辈子青衣就知道黑玉赫的存在,从一开始青衣就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与害怕。

被掐着七寸,放在了床上的黑蛇,竖起了它的蛇头。

它眯着血红色的蛇眼,充满了威胁感的看着纪长安。

纪长安觉得它十分的可爱,伸出手指头,戳了戳黑玉赫的蛇脑袋,

“你看别人的蛇都会抓老鼠,你也给我去抓几只老鼠呢?”

她也不知道黑玉赫平日里都吃什么。

可能这样具有灵性的镇宅兽,在宝库之中睡了几十年,都是靠着吃宝库里的老鼠活下来的?

被丢弃在床上的黑玉赫发怒了,它低下了头,迅速的从床上游动下来。

顺着纪长安的小腿,一路缠上了她的身子。

这次它缠的纪长安紧了一些。

似乎是故意报复纪长安一般,等它盘上了纪长安的上半身,便拿它的蛇头,使劲的蹭着纪长安的耳后。

纪长安忍不住咯咯的笑,

“好痒啊,好了好了,不让你去抓老鼠了!”

青衣蹦蹦跳跳的走进来,丝毫没有倦怠之感。

看她的这状态,一点都不像忙活了一晚上的人。

看着大小姐的身上盘着一条黑色的蛇,青衣一如上辈子,半点没有惊讶。

她朝着大小姐微微屈膝,就开始替大小姐叠被子。

等纪长安带着盘在身上的黑玉赫,坐在梳妆台前,拿起梳子梳头发时。

外头的惊蛰恭敬的禀报道:

“大小姐,那个双青曼来了。”

大小姐亲自买回来的四个丫头,在这纪府里的关系浅薄。

她们只听大小姐的命令。

昨天大小姐在路上的时候,便将纪府里头的是是非非,同立春、惊蛰几个丫头说了。

因此,惊蛰在说起双青曼的时候,语气中是满满的疏离。

纪长安放下了手里的梳子,她肩头的黑玉赫伸出蛇信子,在玩着她的一缕头发。

“他们还真是怕我跑了。”

纪长安起身,在青衣的伺候下,穿上了一件黑色的外衫。

这样能很好地遮蔽藏在她身上的黑玉赫。

她的手中拿着一柄镶着细碎珍珠的团扇,带着谷雨和青衣两个丫头,来到了前厅。

双青曼今天来没有带上闻欢和闻喜,她坐在纪府金碧辉煌的前厅里,身周都是一群小丫头叽叽喳喳的。

见到纪长安带着两个丫头出来,双青曼身边的小丫头才稍稍收敛了一些。

“大小姐。”

仅仅只有两个小丫头,随意招呼了纪长安一声。

大家都听说了纪长安院子里的事。

这两天因为王嬷嬷被那一些丫头给吓得生病了。

纪长安大怒,将自己的院子锁了起来,不允许任何丫头进出她的院子。

纪长安还打发了好几个丫头。

很多纪府的下人,都对纪长安的做法不满。

大家明里暗里的,都在给纪长安脸色看。

纪长安忍不住,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,她走进前厅,也没有搭理那些丫头。

如果她能够大刀阔斧的整治纪府,她会将纪府所有的人都卖了。

但现在纪家的家主不是她,而是她的父亲纪淮。

除了纪长安院子里的那些丫头婆子,所有下人的卖身契,都在他父亲纪淮那里。

纪长安卖了几个她院子里的丫头,为的是替王嬷嬷出气,对外只是说把那几个丫头打发了。

阿爹其实并不知道那几个丫头被打发去了哪里。

他一直以为那几个丫头,是被纪长安送回她们家了。

所以若是纪长安大张旗鼓的卖了所有人,阿爹必定会出手制止。


帝都城分为东西两个集市。

卖人的集市在西集上。

原本身为千金大小姐,纪长安实在是不该亲自光顾这种地方。

可是奈何,整个纪府就跟筛子一样,没有一个能用的人。

纪长安没有办法,脸上覆着一层面纱,头上还戴着一层幕笠。

走在闹哄哄的西集上,纪长安心中也不慌。

她的底气来自于身上盘着的黑玉赫。

再加上帝都城的治安还算可以,等闲人等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,就被怎么样的。

纪长安不是大门不出,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。

她有黑玉赫,还有一辈子的见识托底,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可靠的人牙子。

上辈子,她也用过这个人牙子。

多亏了这个人牙子,纪长安才能在细作遍地的纪府,买到几个自己人。

“这是一百两银子,我要你给我找十个人。”

底层奴仆并不值几个钱,这世上多的是民间疾苦,卖儿卖女。

人牙子诧异的看着面前的银票。

问都不问,开口就甩出一百两银票给她的人,还真是少见。

米婆子低下头,一脸憨厚老实的问,

“姑娘要买什么样的人?”

她穿得不太好,还有浓浓的口音。

今回是第一次把人卖到帝都城里来。

大户人家用人都是有讲究的,米婆子手里的人再好,也卖不进大户人家里去。

纪长安上下打量着米婆子身后,穿着破烂的几个小丫头。

那些小丫头一个个面黄肌瘦,眼神渴望的抬着头,望着纪长安。

“我要八个小丫头,一个会算账的先生,一个会做膳食的厨子。”

纪长安的说的人,米婆子手里除了四个小丫头,其余都得去找。

她一脸抱歉的看着纪长安,大概这笔生意是做不了了。

“人你慢慢的找,这四个丫头我先带回去。”

一百两银子不多,可是买十个人绰绰有余。

这些年,大盛朝天灾人祸不断。

米婆子带入帝都城的小姑娘,全都身世悲惨至极。

要么家中穷得都要饿死人了。

要么家中生了太多女娃,要卖了女儿养儿子的。

这些小丫头知道好日子来之不易,会更珍惜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日子。

换句话来说,她们比起纪府那些家生子,更懂得感恩。

而且米婆子手里的人,都是从外地来的。

没有帝都城的人,也少了很多帝都城里的人情羁绊。

米婆子诧异的看着纪长安。

她没料到自己第一天进入帝都城,就把手里的丫头卖光了。

“那,那小姐留个住处,剩下的人我尽快找来,就直接送到小姐的府上去。”

纪长安相信米婆子,这个人牙子老实巴交的,与别的人牙子不同。

她有良心。

纪长安留下了纪府的地址,捏着四个小丫头的卖身契往回走。

她的衣襟处,黑玉赫突然动了动。

它伸出蛇信子,轻舔着纪长安的脖颈。

走在路上的纪长安停下脚步,感觉到脖颈处的痒麻。

她捏了捏黑玉赫的七寸,让它收敛一些。

眼一瞥,就见西集拐角的角落里,跪着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丫头。

那个丫头年纪大约十四岁,低着头,跪也没什么跪样儿,看起来身子软趴趴的。

她的头上插着一根草,表示要把自己卖了。

纪长安的细腰上,黑玉赫的蛇尾滑动。

纪长安往前走一步,它的蛇身就收拢一点儿。

还好纪长安穿在外面的外衫够大,否则黑玉赫在她的身上动的这般厉害。

早就教人瞧出端倪了。

它的意思是要纪长安买了这个丫头?

纪长安突然福至心灵,明白了黑玉赫的意思。

她走过去,地上原本无精打采的青衣小丫头,立即扭着身子抬起头来。

“大小姐,我不要工钱,每天只要一个鸡蛋就能养活。”

青衣丫头的眼神中透着渴望。

纪长安噗嗤一笑,她当这是谁呢,原来是青衣啊。

只是青衣上辈子来到她身边的时间是五年后。

五年后的青衣是个十四岁的丫头。

现在的青衣跪在这里卖身葬父,依旧是十四岁的模样。

她今日出门寻人牙子时,还在想着,与米婆子再接触一段时间,就让米婆子去寻寻青衣的踪迹。

纪长安的眼眶有点儿湿润。

上辈子青衣这个大傻丫头,自从来到她的身边伺候后,果真一个铜板的银子都不要。

她只要吃鸡蛋就行。

后来青衣被人发现的时候,浑身赤裸,丢在护城河里。

纪长安悲痛万分的将青衣安葬,发誓要找出杀害青衣的凶手。

但最后给青衣下葬的时候,却不见了青衣的尸身,棺椁里只盘着一条死掉僵硬的青蛇。

纪长安将青衣从地上扶起来,看着青衣那隐隐泛着绿光的眼睛,

“好啊,一天一个鸡蛋不够,跟了我,管你够本。”

她充满了怜爱的摸了摸青衣的头,将她后领子里插的草丢了。

好多令人疑惑的点。

但纪长安一点儿也不在乎。

她家里都能养着一条充满了灵性的镇宅黑蛇了,那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呢?

青衣的眼睛里迸发出光彩,嘿嘿,鸡蛋,鸡蛋管够。

君上果然没有骗她。

大小姐就是这世上最最好的人。

青衣扭着身子,软趴趴的往大小姐靠拢。

突然接触到大小姐衣襟里的黑蛇。

青衣顿时站直了。

“走吧,我们回去。”

纪长安拉着青衣的手,丫头一扭一扭的,以着非常不自然的姿势,一步步走回了纪府。

她带着一个奇怪的丫头,和四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丫头回来。

整个纪府都轰动了。

管家匆匆的赶过来,捏着鼻子,满脸都是嫌弃的看着青衣和那四个小丫头,

“这,这不合规矩啊。”

纪长安根本就没理这个管家,带着人走回了自己的院子。

满院子的丫头都默不作声。

尤其是添香,脸上的神情都快变成冰块儿了。

“你们四个去打水,将自己身上洗洗,从今儿起,你们就在我的房里伺候。”

纪长安吩咐四个脏兮兮的小丫头,手里还牵着青衣的手,

“月银就比照着大丫头的发。”

添香冷笑一声,“大小姐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
纪长安看都没看添香一眼,她松开了青衣的手,

“青衣,有人对大小姐不敬,要怎么做?”

青衣一扭头,一把抓住添香的头发,就往墙上撞。


纪长安不由的冷笑,想起今日被丢在长街上的闻欢和闻喜。

闻家的人这是笃定了,她会送闻欢和闻喜回去!

那么在闻家一定会发生一件,让纪淮连亡妻的信,都顾不上看的事情。

纪长安的脸色越来越冷。

这闻夜松还真是让人恶心到不行。

“把春分叫到门边候着。”

纪长安的屋子分为好几间,外屋与寝房连接着,中间有一扇门,门后有一道屏风。

自从养了黑玉赫之后,纪长安就没有让别的丫头进过寝房,除了青衣之外。

后来纪长安院子里,以前的那些丫头被清空了。

立春、惊蛰、谷雨、春分那几个丫头,就一直在外屋伺候着。

能够进入寝房的,就只有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个丫头。

春分立在屏风外面,“大小姐,您找我?”

“你去闻家,把添香叫过来。”

纪长安歪在袖枕上。

她身后的窗子外,黑玉赫用蛇身裹着一顶金灿灿的冠,爬了进来。

纪长安没有注意到,但她感觉到了冰凉的蛇身,贴着她的脊背。

自从被黑玉赫咬了一口后,纪长安不但身体体质变好了,还比别人的身体温度更高。

黑玉赫冰凉的体温,会让她感觉到非常舒服。

纪长安闭着眼睛,继续吩咐春分,

“如果添香不来,你就告诉她,我有办法让她立即成为闻夜松的侧室。”

话音刚落,纪长安头顶便一沉,是顺着她的脊背往上爬的黑玉赫,往她的头上戴了个什么东西。

与此同时,在寝屋内伺候的青衣与赤衣两个丫头,立即双膝跪下。

她们额头磕在地上,双掌平摊往上。

这是忠心与臣服的姿态。

春分立在屏风的外面,并没有注意到寝房内发生的事情。

纪长安一抬手,便摸到了头顶上的一顶金冠。

她的心中惊讶,想要将头顶上沉甸甸的金冠拿下来看看。

黑玉赫却将它的蛇脑袋压在金冠上。

它的蛇身上了纪长安的双肩,上半身便盘着这顶金冠。

春分离开,纪长安急忙起身。

此时她也顾不得管青衣与赤衣,只急忙来到铜镜前。

一瞬间纪长安的心,比起她头顶上的金冠还要沉。

这顶金冠便是今日在纪家布庄里头,她我看见的那一顶。

价值连城的蛇形金冠上,插着一条黑色的蛇。

衬得纪长安容颜秾丽中,又带着极端的危险。

“蛇君,你先下来。”

纪长安浑身发冷,她抬起手,抚摸着金冠上趴着的黑玉赫,

“你是从哪儿找到的这顶金冠?先下来,别趴在上面。”

意识到这顶金冠,是梦中那个神秘的孟浪男人送给她的。

纪长安下意识的就不想要。

她也不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有什么通天的本事。

她明明都已经拒绝了那个男人的馈赠。

那个男人却好像什么都知道,她前脚刚进门,后脚这一顶金冠便出现在了她的院子里。

竟然还被黑玉赫出门溜达找着了。

看着趴在金冠上一动不动的黑玉赫,纪长安简直哭笑不得。

黑玉赫不愿意挪开,长安便无法将置顶金色的蛇冠,从她的头顶上摘下来。

于是纪长安只能够呼唤帮手,

“青衣、赤衣快些来,替我把蛇君从这顶蛇冠上弄下来。”

伏在地上的青衣与赤衣,用额头磕着地,微微偏头互相看了一眼。

天爷啊,大小姐,她们俩不敢动啊。

“快些过来呀。”




双青曼皱着眉头看王嬷嬷这个样子,她不由得往前凑了凑,着急的说,

“王嬷嬷,是我呀,你还认识我吗?”

看到王嬷嬷这疯疯癫癫的样子,双青曼在心中直骂王嬷嬷不中用。

眼看着闻夜松和纪长安的婚期要定下来了,双青曼连进入院子,玷污纪长安清白的男人都找好了。

王嬷嬷却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。

双青曼气的只想打王嬷嬷一顿。

万事俱备,现在只欠东风,这个东风就是王嬷嬷。

但是王嬷嬷在纪府的地位非同凡响,因为她是纪夫人身边伺候的老人,所以纪淮非常看重王嬷嬷。

双青曼虽然着急,但是在这个时候,也不好对王嬷嬷说过多责备的话。

王嬷嬷仔细的看着双青曼。

她当然认识双青曼了,她只是被吓的,又不是傻了。

正当王嬷嬷缓缓的安静下来,想要同双青曼说什么时。

一条黑色的蛇,从纪长安的衣襟中钻出来。

朝着王嬷嬷张开了血红色的蛇嘴。

王嬷嬷的白眼往上一翻,什么话都来不及说,便晕了过去。

“王嬷嬷,王嬷嬷?”

双青曼气急了,上前忍不住伸手拍打着王嬷嬷的脸。

这个不中用的老东西,如今神经失常到连话都说不清楚了。

那她的计划怎么办?

双青曼恨不得直接把王嬷嬷摇醒。

站在她身后的纪长安,将露出衣襟的黑玉赫,又塞回了她的衣服里。

她凉凉的看着双青曼,不停的抬手拍打着王嬷嬷。

这双青曼急了。

纪长安也不出声制止,只站在双青曼的身后,等待着。

没过一会儿,纪淮的声音响起,

“你在做什么?”

双青曼拍打着王嬷嬷的手一顿,她回头,另一只手还抓着王嬷嬷的衣襟,看到纪淮正站在门边。

此时纪淮的脸上又惊又怒,他走入门内,指着双青曼,

“王嬷嬷年纪已经大了,又身子病着,哪里经得起你这样的折腾?”

王嬷嬷是他死去的挚爱,留给女儿长安的人。

想起死去的妻子,纪淮的心中便一阵阵的闷痛。

看到双青曼对王嬷嬷又是打又是抓衣襟的,纪淮心中非常不舒服。

“王嬷嬷她好像晕过去了,我,我只是想让她醒过来……”

双青曼着急的解释着,可是她方才又粗鲁又恨极了王嬷嬷的动作,一点都不像是要王嬷嬷醒过来的。

反而倒像是在泄愤。

说实话,纪淮从以前就知道,这个双青曼出身青楼。

闻夜松哪里哪里都好,就是这个大嫂,出身也太上不得台面了一些。

原本纪淮看在死去的妻子,及闻夜松的面子上,尽量的忽视双青曼这闻家大夫人。

可是她跑到王嬷嬷这里来,对着王嬷嬷一个晕过去的人扇巴掌。

尽管双青曼给了纪淮解释。

但纪淮心中就是很不高兴。

“我女儿都说了,王嬷嬷的身子不大好,不见外客。”

纪淮上下打量着双青曼,他做出一个“请”的手势,

“往后还希望闻夫人在家中多多修身养性,改一改自己的脾性。”

双青曼的脸上挤出一抹笑,她想要让纪淮消消怒气,于是甩了一下手中的手帕子,

“哎哟,纪老爷,你这是什么话,奴家……”

话还没有说完,双青曼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。

她看向纪长安。

其实她这话不说还好。

一说,纪淮的脸上便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厌恶神情。

纪长安依旧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,只是眼中轻蔑更甚。

双青曼要不要看看自己如今的这副做派,以及说话的口吻?

她从小在青楼那样的地方长大,身上的勾栏作派其实很重。

她说话的口吻,就好像青楼妓女在街上揽客一般。

闻母和闻夜松不常出入那样的地方,所以对双青曼的言词举止,品不出来什么不对劲的地方。

再加上他们的出身不高,底层人的举止轻浮,或许连他们自己都察觉不到,这有什么问题。

但纪淮饱读诗书,他出生富贵,从小在金山银山堆里长大,身周的人说话做事都是很有讲究的。

包括纪淮花了大量的银钱,找了好几个先生培养纪长安。

他对纪长安的要求也是举止有度,端庄大方。

原先是因为男女有别,纪淮并没有与双青曼过多的接触。

甚至纪淮与闻母都不是很熟。

闻家最常在纪淮面前走动的人,便是闻夜松了。

因为闻夜松是纪夫人在“生前”看重的,所以纪淮对闻夜松的第一印象便很好。

即便闻夜松忘记了他的伪装,偶尔有举止粗俗轻浮的地方。

纪淮也会在脑中自动的给闻夜松找借口。

他就是这样的,深深的爱着那个“死去”的妻子。

甚至在纪长安看来,在她与那个好阿娘之间,纪淮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好阿娘。

原本那位好阿娘在纪淮的心目中,不会占这样过重的比重。

她是第一个让纪淮心动的人,又与纪淮琴瑟和鸣了十几年。

最后她一“死”,便成了纪淮心中的绝唱。

人总是对死了的人念念不忘,即便五分的感情,对一个死了的人,都会成为十分。

要让阿爹成功地接受真相,这件事情急不来。

得抽丝剥茧的让阿爹自己发现值得怀疑的地方。

现如今,纪淮的脸气的铁青,他指着院子正门的方向,

“你赶紧的从我家出去,如果没有我女儿的允许,不准再上门来看望王嬷嬷。”

就双青曼这样的轻浮举止,纪淮真担心双青曼与纪长安走的近了,会把他的爱女带坏。

双青曼灰头土脸的离开了纪家。

纪淮看向纪长安,

“你派人来说王嬷嬷好了一些,阿爹这才过来看看。”

“若非阿爹过来,还不知道王嬷嬷病得这样重。”

“往后这个闻夫人,你少与她走动,看起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。”

“难说王嬷嬷看到她就一脸惊吓的样子,不是被那位闻夫人平日里的勾栏做派给气的。”

纪长安点点头,伸手扶住了纪淮。

纪淮站在王嬷嬷的床边,难免又想到了死去的爱妻。

他叮嘱着纪长安,

“这是你阿娘留给你的人,咱们还是得尽量的给她医治。”

纪长安乖顺的说,

“女儿也是这样想的。”

她顿了顿,在纪淮看不见的地方,黑玉赫的蛇头又从她的衣襟里钻了出来。

它吐着猩红色的蛇信子,轻轻的舔着纪长安的耳垂。


纪长安知道,黑玉赫是听得懂的。

它充满了灵性。

可是,就在黑玉赫的蛇信子,轻舔在纪长安的脸颊上。

没有得到纪长安惊恐、嫌恶的反应后。

黑玉赫浑身的黑鳞发出碰撞,听声音就好像无数的玉石在敲击。

它突然张开蛇嘴,朝着纪长安露出獠牙。

纪长安一愣,就被黑玉赫一口咬在脖颈上。

下一瞬,纪长安昏迷了过去。

“大小姐许久没出房门了,她今日这是怎么了?”

“谁知道呢?以前大小姐可没这么心狠手辣。”

“被发卖掉的那几个姐姐妹妹真可怜......”

细碎的声音落入纪长安的耳中。

她仿佛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入怀中,意识朦胧间,她察觉到自己被放在床上。

谁?

是谁在抱着她?

好大的胆子!

拥着她的似乎是个男人,怀抱微凉。

她背靠在他的身上,而脖颈边被黑玉赫咬出来的伤,火辣辣的。

不疼,似乎有一种奇怪的感觉,带着火辣的热,自伤口处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。

“谁?你是谁?”

纪长安抓住最后的理智,偏过头,露出脖颈上的伤。

她很难受,浑身燥热,身子不自觉的往背后微凉的怀抱里贴。

这样的温度,让她觉得通体舒适。

微凉冷白的手指,轻轻的爬上纪长安的脸颊。

背后的男人掐着她的下颌,迫她抬起头。

她的后脑靠在他的肩头,一道很好听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。

“你说我是谁?”

如梦似幻,甚至还给了纪长安一种听不太真切之感。

她昏昏沉沉的,陷入一种介于难受与舒适之间。

而在纪府外面,一座属于纪家的宅院内。

闻夜松板着一张脸,将王嬷嬷受了惊吓一事说了。

闻母不满的说,

“这个王嬷嬷以前还挺懂事的,怎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候,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儿?”

坐在闻母身边的双青曼,也就是闻夜松的大嫂,正在照看着一双儿女。

她垂着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又听闻夜松说,

“本来婚期定下,一切都将尘埃落定,现在王嬷嬷的身子没好之前,婚期又得往后拖。”

“不过好在这门婚事已经订了五年,不会有任何的意外。”

“现在不过是再多等一段时日罢了。”

他一边说,一边看着双青曼身边的一双儿女。

闻夜松的眼中充满了心疼与宠爱,

“等我与纪长安成了婚,欢欢和喜喜就养在她的名下,这样对他们俩的将来也有好处。”

双青曼是个寡妇,身份背景也不高,与出生钟鸣鼎食之家的纪长安比起来。

可谓一个天一个地。

欢欢是闻夜松的长子,并且聪明伶俐,闻夜松对他寄予厚望。

能够养在纪长安名下,他便居嫡居长。

对闻欢只有好处,没有坏处。

而喜喜养在纪长安的名下,也能顺理成章的成为嫡长女。

将来喜喜出嫁,就可以拿纪长安的私库当嫁妆。

这些东西,都是双青曼所给不了的。

闻母满意的点点头,

“就怕到时候纪长安有了自己的子嗣,会薄待欢欢和喜喜。”

纪长安嫁给闻夜松,不可能不会有自己的子嗣。

人都是帮着自己血亲的,就算纪长安待欢欢和喜喜宛若亲生。

可将来分纪家家产时,纪家都会偏向纪长安的血脉。

闻夜松哼了一声,理所当然的说,

“欢欢与我名义上只是叔侄关系,可却是我的骨肉,将来定然要继承我的一切。”

对闻夜松来说,纪家的,就是他的。

那到时候他要怎么安排他的财富分配,没有纪长安说话的份儿。

闻母满意的点头,“你心里有安排就好。”

“我现在只盼着你与纪长安尽快的把婚期定下,这样我心里悬了五年的石头,也就落了地。”

虽然当年纪夫人死遁之前,将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。

但是这么多年,纪长安一直端庄大方,举止有度。

丝毫没有为了闻夜松,乱了她千金大小姐的分寸。

闻母是过来人,一个女人如果爱上了一个男人,不可能会表现得如此冷静自持。

这是闻母唯一不放心的点。

闻夜松却并不担心这一点。

纪长安只是爱端着,她怎么可能不爱他?

不爱他,纪长安这种深闺贵女又能爱上谁?

双青曼一直低垂的眼眸抬起,温柔如水的说,

“不如我去看看王嬷嬷吧。”

“王嬷嬷是纪夫人身边伺候的老人儿,很得纪公的看重,她出了事儿,咱们家不出个人去看看,也说不过去。”

闻母一脸赞扬的看着双青曼,

“你现在也懂事儿了。”

当年,闻母就一直很不喜欢双青曼。

这个女人进门之后没多久,她的大儿子便死于非命。

而在纪长安与闻夜松议亲之前,双青曼就勾引了年岁尚小的小叔子。

并且一举有了闻夜松的骨肉。

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,是闻家血脉的份儿上,闻母一直隐忍着双青曼,没有将双青曼卖了。

现在欢欢喜喜的年岁渐长,闻母瞧着双青曼的行事作风,也终于有了点儿做母亲的样子。

她对双青曼的不满,也稍稍少了些。

王嬷嬷说到底,只是纪家的下人,她过得再锦衣玉食,与闻母的身份都不对等。

闻母将来可是纪家的主子。

这件事双青曼出面最好了,既表达了对王嬷嬷的关切,又不失闻家的身份。

第二日,双青曼就打扮一新,牵着欢欢和喜喜到了纪府门口。

她不是第一次上纪府的门,纪府的下人也都认识她。

那些丫头亲亲热热的将双青曼迎入了纪府。

“添香姐姐正与人牙子说话呢,闻夫人请稍等。”

二等丫头们脸上带着笑,给双青曼盛上了最上等的香片茶,

“这是今年南边儿送上来的茶,闻夫人一会儿走时,带几斤回去给老太太喝。”

二等丫头随意做着主意,丝毫没打算将这么点儿小事,禀告给主子的意思。

双青曼也不觉得有什么,笑着点了下头。

过了一会儿,一个小丫头说,

“大小姐才起,说今日没得空,还有人牙子要见,闻夫人还是下次再来。”

双青曼脸上的笑容瞬间扭曲了。